Tuesday, January 29, 2013

传统量子力学公理,每一个可观察量对应一个自共轭的力学量算符(不太严格地说,是Hermitian operators)。按照这个标准,时间就不是一个可观察量,因为不存在一个自共轭算符与时间对应。但是,时间的确是一个可观察量(例如事件的发生时间,粒子的量子隧道穿透时间,粒子的到达时间,粒子的衰变时间,能级寿命,等等)。因此传统量子力学在这一点上,跟实际不符。这就是说,量子力学告诉我们,每一个可观察量对应一个自共轭的动力学算符。然而,时间是可观察量,但是它并不对应自共轭的动力学算符。所以这里就有一个矛盾。另外,相位差也是可观察量,但它并不对应自共轭的动力学算符

标题: 量子力学的数学基础:从 PV 到 POVM
作者: 星空浩淼
自量子力学产生之后,它在物理学中取得巨大成功的同时,人们开始试图为它建立一个严格而系统的数学基础,弄清该理论的整个框架构造,使之能够公理化。第一个比较系统地做这项工作的,是一代天才J. Von Neumann,他出过一本书《Mathematical Foundations of Quantum Mechancis》,此书成为历史上的经典。

然而,人们关于量子力学基础问题的争论从来就没有停止过(尽管此类课题在物理学中多少有些被边缘化)。其中围绕EPR的争论,对量子力学基础的进一步完善起了很大的推动作用,它使得量子力学的测量理论得以系统建立。如今成为物理学中新贵的量子信息与量子计算理论,就直接跟前面的这些工作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关于量子力学基础问题的研究进展,如今早已不只停留在J. Von Neumann的那个年代,而是从传统“投影取值测度”(PV,又称“谱测度”)推广到“正算子取值测度”(POVM),而广义测量理论在量子信息与量子计算理论中扮演重要的角色。有些文献可能把POVM中的M(即measure)翻译成“测量”,其中如果弄清它的数学来源之后,就知道应该是“测度”。

对算符F求平均值:<ψ|F|ψ>,它等于F的本征值f(i)乘以取该本征值的概率P(i),再求和:

<ψ|F|ψ>=∑ f(i)P(i) (1)

但我们可以把这个方程两边同时剥去外衣<ψ|和|ψ>,直接露出赤裸裸的算符F本身,得到

F=∑ f(i)μ(i) (2)

此时,称μ(i)为算子F的谱测度,上式称为算符F的谱分解。本来,矩阵也好,算子也好,谱分解不过是一个纯粹的数学事实,但是量子力学中,波函数(如果以|ψ>代表Hilbert空间中的矢量,那么通常所说的波函数,即是Hilbert空间中的泛函)代表概率幅,这使得(2)式所表示的谱分解,有更多的含义。例如在(2)式中,F的“算符性”由μ(i)来承载,因为本征值f(i)只是一个c数不是算符,而

<ψ|μ(i)|ψ>=P(i) (3)

从(3)式看,即算符μ(i)的平均值就是概率P(i)。因此谱测度μ(i)相当于一个概率算符!如果前面的求和是连续求和,那么谱测度μ(i)相当于一个概率密度算符。

在通常的量子力学中,谱测度μ(i)被称为投影算符,因为它是幂等的(它的平方等于它自己),而且利用它可以实现将某个矢量向μ(i)中包含的某个矢量上进行投影。
与此相应地,传统量子力学中,要求可观察量对应的算符是自共轭的,这类算符的谱分解中,谱测度对应投影算符。

但是传统量子力学存在局限性,需要扩展。比如,我们的测量,不一定对一个系统整体进行测量,而是对一个系统中额达某个子系统进行(严格说来,我们无法把观察者和被观察对象分离开来),此时算符的谱分解中,谱测度不一定对应投影算符。再例如,有些可观察量,例如时间,相位差等等,它们并不对应自共轭算符。

为了推广量子力学可观察量的概念(即不一定对应自共轭算符),我们需要推广算符的谱分解(2),使得其中的谱测度μ(i)不必对应投影算子,而是把投影算子看作它的特例。由(3)式可知,谱测度相当于“概率算子”(或“概率密度算子”),因此,在正统量子力学中它对应投影算子只是一个偶然,这并不表明它直接与投影算子等同,它应该对应更一般意义上的“概率算子”(或“概率密度算子”),从而谱测度μ(i)可以一般地推广到“概率测度”。由于概率测度非负,所以此时的谱测度称为“正算子取值测度”(POVM)。只要谱测度μ(i)对应POVM,(2)式表示的算符,均对应可观察量,此时这样的算符不一定是自共轭的。

但是,为了与传统区分开来,谱测度常常是指可以解释成投影算子的那种。一个算符是谱测度意义上的,还是POVM意义的,关键取决于所取的Hilbert空间(即算符的表示空间)。有一个定理是说:每一个POVM,存在一个谱测度的“膨胀”(dilation)。例如,假定Hilbert空间H(1)是H (2)的子空间,算符F在H(2)中存在谱测度分解,那么它在H(1)上的压缩compression(或限制restriction)记为E,假定E在 H(1)中存在POVM分解,此时F是E在H(2)中的dilation。

需要提醒的是,dilation与扩张extension是两种概念,一个POVM意义上的算符,不一定存在谱测度意义上的extension,除非该算子的正负亏指数deficiency index相等。但是dilation就不存在这个限制:每一个POVM,都存在一个谱测度的dilation。换句话说,当闭对称算子的两个亏指数(deficiency index)相等时,才存在自共轭扩张(extension)。但是,如果这个算子存在POVM分解,则即使亏指数不相等,同样存在自共轭 dilation。

一个应用实例:

按照传统量子力学公理,每一个可观察量对应一个自共轭的力学量算符(不太严格地说,是Hermitian operators)。按照这个标准,时间就不是一个可观察量,因为不存在一个自共轭算符与时间对应。但是,时间的确是一个可观察量(例如事件的发生时间,粒子的量子隧道穿透时间,粒子的到达时间,粒子的衰变时间,能级寿命,等等)。因此传统量子力学在这一点上,跟实际不符。这就是说,量子力学告诉我们,每一个可观察量对应一个自共轭的动力学算符。然而,时间是可观察量,但是它并不对应自共轭的动力学算符。所以这里就有一个矛盾。另外,相位差也是可观察量,但它并不对应自共轭的动力学算符。因此有人认为,量子力学的这条公理“每一个可观察量对应一个自共轭的动力学算符”,需要推广。时间是一个外在的演化参数,但是这仅仅是时间扮演的角色之一。

为什么不存在一个自共轭算符与时间对应?这是因为,能量E取值并非在整个实轴上,能量E取值不是在正负无穷大之间,而是永远至少存在一个下限。这点跟空间坐标之于动量,是不同的。但是,如果假设有一个无穷大的空间屏幕把空间分隔成两半,考虑粒子在屏幕的一边沿垂直屏幕的一维空间上运动,则可以证明,此时粒子的动量算符也不是自共轭的。

为了解决这个疑难,人们认为,应该放宽力学量算符的自共轭要求。相应地,把传统“投影取值测度”(PV,又称“谱测度”)放宽为“正算子取值测度”(POVM),传统的测量理论推广到“广义测量理论”(这是量子信息理论中要涉及到的)。

比较有代表性的文献有:

1) G. Ludwig, Foundations of Quantum Mechanics, Springer-Verlag, 1983
2) V. S. Varadarajan, Geometry of Quantum Theory, Springer-Verlag, 1985
3) J. M. Jauch, Foundations of Quantum Mechanics, Addison-Wesley Publishing Company, Inc. 1968.
4)P. Busch, M. Grabowski and P. J. Lahti, Operational Quantum Physics, Springer-Verlag, 199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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