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射线和嘎玛射线一样，都是能量很高的光子，从千电子伏，到上兆电子伏
人眼可見的光子能量大約在2~3電子伏特，費米太空望遠鏡所偵測的伽瑪射線光子能量介在2000萬電子伏特到3000億電子伏特之間，是人眼可見的數十億倍。這些伽瑪射線光子能量如此之高，以一般鏡片或透鏡製作的光學望遠鏡無法偵測，因為它們根本無法阻攔這些高能光子
EV01 究竟一電子伏特有幾多能量？ 撞向你手掌的粒子平均動能只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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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金一甲- 讲义教程- 道客巴巴
試題 - 台灣電力公司102學年度大學及研究所獎學金甄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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核子束縛能 - 國科會高瞻自然科學教學資源平台 - 國立臺灣大學
highscope.ch.ntu.edu.tw/wordpress/?p=12791
近代物理學簡介(pdf) - 普通高中課程物理學科中心
physical.tcfsh.tc.edu.tw/physical/study/.../近代物理學簡介.pdf
子束縛能( Nuclear Binding Energy)
原子核主要由質子中子構成，原子核半徑約為10-14~10-15 m，由於質子為帶正電力子，在如此微小的距離質子與質子庫侖斥力是非常大（兩質子間庫倫斥力約為2.3×102牛頓）。然而非放射性的原子核又非常穩定，所以物理學家推測在原子核內必然存在一種很強的吸引力，此引力稱為核力(nuclear force)又稱為「強作用力」(strong interaction)。
若將各原子核質量與所組成的質子和中子質量和比較，發現其兩者是有差異的，此質量差異稱為質量缺陷(mass defect)，而此質量差異實際上被轉化為使原子核穩定存在的束縛能(binding energy)。
原子束縛能有多大，我們可以用大小相似的氫原子核和
粒子核來比較：氫原子核和
粒子核的半徑分別為 1.2×10-15 m 和 1.9×10-15 m。氫原子核為單一電子，游離此單一質子所需能量為 13.6 eV；而 
粒子核由兩個質子與兩個中子組成，破壞此
粒子核所需能量為 28300000 eV。考慮原子核中的核子總數（質子＋中子），將束縛能除以核子總數即可求出原子核內之平均核子束縛能(nuclear binding energy)。
例如16O原子質量為16.00000 amu
原子含有8個中子、8個質子、8個電子其質量各為：8×1.00898 amu、8×1.00759 amu、8×0.00055 amu，
則質量缺陷（Δm）＝013696 amu
依愛因斯坦質能等效關係式(E=Δmc2)
c2＝（3×108m/s）2＝931 MeV
MeV：百萬電子伏特（1 eV ＝ 1.6×10-19 焦耳）
所以氧原子之核子平均束縛能＝0.13696×931/16 = 7.969 MeV
將各元素依質量數對其核子束縛能作圖如下：
圖一：質量數與其核子平均束縛能
從圖一可發現：輕元素的核子束縛能隨質量數增加而遞增，質量數為50~60 元素其核子束縛能大約相近，Fe 的核子束縛能最大。當質量數繼續增加，元素核子束縛能開始隨質量數增加緩慢遞減。換言之，輕元素核力較大，核力隨質量數增加而增加，故核子束縛能隨質量數增加而遞增；質量數50～60的元素其核力與庫侖斥力相當，使核子束縛能不受質量數增加所影響；而重元素庫侖斥力較大，且庫侖斥力隨質量數增加而增加，故核子束縛能隨質量數增加而遞減。參考資料：
1. 李怡嚴編著，《大學物理學（四）》，東華書局，民82。
2. David Halliday、Robert Resnick 著，梁肇基 譯，《基礎物理學》，復文書局，民75。
3. George Gamow 著，Robert Oerter 編，葉偉文 譯，《物理A+班─原子與量子》，天下遠見出版股份有限公司，2008。
4. http://www.phys.ncku.edu.tw
5. http://hyperphysics.phy-astr.gsu.edu/hbase/nucene/nucbin.html
近代物理的基本發現
61.220.36.146/Download/WebOutline/chap22web.pdf
詳情
www.edb.gov.hk/.../PhyCompulsory_&_Elective_Part-2016_Revised_C...
第6-9节 - 北京大学
沈怡妡 - 中央研究院物理研究所高中科學培育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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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年夏季號 - asia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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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磁波譜邊緣的神秘天體
人類的眼睛讓天文觀測進展大大受限。如果沒有眼睛可觀察，那麼當然永遠沒辦法知道明亮的恆星、行星和星系等宇宙天體長什麼樣子，甚至不知道它們的存在。不過，天文學家可沒屈服，當然要找出方法來對付那些看不見的宇宙。在人類可見的領域之外的整個電磁波譜是非常不可思議的。從無線電波到伽瑪射線，各種不同波長的光（或說各種電磁波），都能呈現宇宙的某些獨特性質。某些波長用來研究黑洞最棒，有些波長的電磁波則在新生恆星和行星的研究上最為突出，還有一些則能呈現宇宙最早期的現象。
美國航太總署NASA）擁有許多望遠鏡，所使用的電磁波譜波段各不相同。其中之一就是環繞地球運行的費米伽瑪射線太空望遠鏡（Fermi Gamma-Ray Telescope），而這座特別的望遠鏡，剛好跨越了一個新的電磁波邊界，讓天文學家終於得以偵測全天極高能光子的分佈狀況；這些極高能光子的能量介在100億～1000億電子伏特（electron volt），已經處在電磁波譜能量最高（波長最短）的邊緣地帶。
人眼可見的光子能量大約在2~3電子伏特，費米太空望遠鏡所偵測的伽瑪射線光子能量介在2000萬電子伏特到3000億電子伏特之間，是人眼可見的數十億倍。這些伽瑪射線光子能量如此之高，以一般鏡片或透鏡製作的光學望遠鏡無法偵測，因為它們根本無法阻攔這些高能光子。而費米太空望遠鏡和一般望遠鏡不同，它是利用類似蓋格計數器（Geiger counter）的原理來製作感應器。天文物理學家們開玩笑說，如果可以將這種計數製作成伽瑪射線「眼鏡」，讓每個人都可以看到來自宇宙的超大質量黑洞或特超新星爆發所發出的個別伽瑪射線事件，那麼天空看來不再是星星點點，而是充滿各式各樣狂亂的活動。
費米太空望遠鏡於2008年發射升空，在此之前，天文學家僅知4個可發出光子能量如此之高的輻射源；但在其升空3年後，新發現的極高能射線源數量已逼近500。這些極高能輻射源都是什麼樣的天體？天文學家拼命想解開這些極高能射線源之謎，但迄今仍約有1/3找不到與任何已知會產生伽瑪射線的天體有關連之處，換言之，天文學家根本不清楚這些極高能伽瑪射線光子來自什麼樣的天體。
而其餘的2/3，則都有一個共通點：都會發出異常驚人的能量，其中有些是被稱為「耀變星（blazar）」（或譯為「蝎虎座BL型類星體」）的超大質量黑洞；有些是超新星爆炸殘骸；有些是被稱為脈衝星（pulsar）、自轉速度超快的中子星；還有些伽瑪射線來自所謂的「費米泡（Fermi bubble）」，這是由銀河系中心區向外擴張的一個巨大結構，在銀河盤面上下各有一個費米泡，從銀河中心向外延伸達20,000光年左右，不過，費米泡的來源也是另一個未解之謎。藉由費米太空望遠鏡的協助，天文學家首度完成伽瑪射線全天圖。雖然現在的「費米世界」讓許多天文學家頗感挫折，但目前費米太空望遠鏡正在努力完成另一次更深入的全天巡天工作，靈敏度和解析度將比第一幅更好。因此未來數年內，費米資料必定能讓天文學家們找出其中某些未知極高能伽瑪射線源的秘密。
資料來源:Mysterious Objects at the Edge of the Electromagnetic Spectrum[2012.03.16]
轉載自台北天文館之網路天文館網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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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夏文摘】王克斌：军婚
“下定决心，不怕牺牲，排除万难去争取胜利。下定决心，不怕牺牲，排除万难去争取胜利。”高亢的语录歌响彻在行军路上，拉练小分队的革命热情抵消了三九天的严寒，汗气从他（她）们的棉帽子和毛围巾上散发出来，意气风发斗志昂扬。重现了“马毛带雪汗气蒸，五花连钱旋作冰。” 古战场的画面。好像毛委员正走在队伍的前面，引导着他们披荆斩棘奔向前方。
１９７１年１月中，一支２００人的队伍正在沿着京津公路完成徒步千里的长征，以实际行动落实伟大领袖毛主席的１１－２４批示，“不当老爷兵。”这本来是部队的任务，但是为了响应全国人民学解放军的号召，高等院校也闻风而动。北京东风仪器厂属于军工单位，怀着对毛主席无限深厚的阶级感情，也组织了一支拉练队伍。计划先朝东南到廊坊，然后再往西，沿着首都七环公路，经过固安、高碑店向北，再经过涿州、房山回到北京。参加拉练的都是工厂的革命左派，以党、团员和积极分子为主，基本条件是经得起革命考验。途中还要开展火线入团、火线入党、访贫问苦等各项活动。这次拉练将对抓革命、促生产、促工作、促战备起到积极的推动作用。因此厂军管会的崔代表亲自带队，按部队的编制，把200人分成两个连，六个排和１８个班。外加炊事班和宣传队。
队伍唱完了语录歌后，宣传队的杨德福从军用包里拿出系着红绳的竹板，跑到队伍的前边对着大家数来宝，鼓舞士气。“同志们门呀大步走，前边就是腊子口。说腊子口上有天险，红军战士不怕难。毛主席亲自来指挥，长征路上显神威。打条通道到陕北，蒋匪的阴谋都报废。”旁边的队伍里杂乱地喊着：“好不好，妙不妙，再来一个要不要？”小杨擦了擦汗，两扇竹板又敲打起来：“文化革命就是好，工人阶级是领导。咱们工人要争气，得对得起咱毛主席。要问拉练苦不苦，想想红军二万五。哎说要问拉练累不累，想想黑暗的旧社会。”小杨的快板就像精神变成了物质，顿时使大家热情高涨，忘记了劳累。
小杨是金工车间的钳工，为厂里生产的仪器制作机壳。他人很机灵，手脚麻利，擅长刮刀、锉刀、钻孔、模具、和板金工的各样活计。除本职之外，还能操作铣床、刨床和磨床。虽然刚出师一年，拿着３０多元的工资，但在车间里已经是位技术娴熟的业务骨干。他还是车间团支部的宣传委员，一有最高指示发表，他就会努力宣传不过夜。于是他成了党支部重点培养的对象。这次拉练，尽管车间不想放他出来，厂里还是点名要他参加。
这２００人里边年纪大的有４０对岁，年纪小的是进厂没几天的学徒工。由于负重行军，除了背包、干粮和炊具，还有百十来支三八大盖。为了不让老师傅掉队，崔代表提倡大家搞一帮一，一对红。分配给小杨的是还不算老的水玲老师，她是分配到厂没有几年的技术员，大家不称她师傅，叫老师显得尊重。水玲老师二十七、八岁，比小杨也就是年长六、七岁。但是小杨靠着年轻和革命热情，还是常常把水老师的东西抢过来压在自己的背包上，弄得水老师怪不好意思的。不大不小的青壮年怎么还让别人来照顾。
身上的负载少了，人也精神多了。于是她一边走一边和小杨聊天。从家里状况、工作经验，到思想进步，无所不谈。小杨知道水老师有学问，还是党员，也就更加尊重。本来他认为水老师是知识分子，会有架子。可没几天的工夫，他发现水老师竟是一位和善温存的大姐。水玲也把身边的这位毛头小伙子当成了小弟弟，肯定了他助人为乐的革命精神。当她把几块杂拌糖塞进小杨的棉衣兜里时，小杨一口回绝：“水老师，您这是让我禁不住革命考验呀。等着完成行军任务您在给我奖励好不好。”看到小杨认真的样子，水玲称赞了他一句：“瞧你这小孩子还真够单纯的。”
水灵是南方人，对寒冷比较敏感。在冀中寒霜的侵袭下，手和脚都长了冻疮。小杨拿出母亲给他的一盒防冻膏放到水老师手里，让她每天擦上几次。还把自己的一副大棉手套送给了水玲。水玲开始不肯，说：“你就不怕冻？”小杨说：“我是北方人，皮肤还是油性的。小时候在外边玩惯了，这点冷不算啥。”每到住地，小杨都为水玲提来一桶热水，让她泡脚。果然冻疮减轻了许多。她对小杨说：“真得好好谢谢你，有了你的帮助，我走这一千里地轻松多了。”小杨说：“您别客气，这是组织上对我的考验。”
二十来天的拉练很快就结束了。此时的水玲对小杨已经有了比较深入的了解，那就是对人温暖体贴，对组织交给的任务毫不含糊。为了表示谢意，她对小杨说：“现在党你的考验已经结束，该不怕我的糖衣炮弹了吧。”小杨说：“不就是那几块糖吗，我收了。”水玲说：“你倒挺爽快，几块糖就打发了。我想大年初二的晚上请你来家吃饭，尝尝我的手艺。愿意赏光吗？”小杨听了，受宠若惊，连忙说：“向毛主席保证，我一定来。”
小杨家按照多年没有破掉的民俗，三十晚上吃炖肉，初一早晨包饺子。老妈妈铿铿地剁了半宿肉丁和大白菜。为了增加口感，还掺了一把温室里栽培的嫩韭菜。吃饭时，老妈问小杨：“小福子，妈忙乎了一宿，你怎么吃着不香，魂不守舍的？”小福子说：“妈，我等着初二晚上水老师请我吃饭哪，人家那可是扬州菜。比您这老三顿要强多了。”“好哇，敢情留着肚子装野食哪。人家是知识分子，别光去吃饭，学点真东西。你可失去了上大学的机会。”
好不容易到了初二的下午，老妈给福子装了10 几个年前蒸好的顶端带个大红点的戗面馒头，富强粉的。还有几个红小豆馅儿的白面团子。“别空手去，带给水老师，他们南方人爱吃米饭，做不好馒头。尝个新鲜。我再给你盛一碗肉皮冻带过去。”“得了吧您。人家是知识分子，看不上这土产物。”“她不喜欢，我还舍不得给哪，一年就做那么一回。我还留着给你爸下酒哪。”
小福子右手拎着口袋，左手扶着车把，骑着自行车来到龙潭湖北边的光明楼。按着楼数和单元号不费气力地来到水老师家的门前，门框上贴着一副对联，“破四旧一扫封资修，树新风十颂马列毛。”横批是“继续革命。”还没进门就透着一股革命的气氛。敲了三下，水玲老师过来开门。只见她系着一条蓝白两色的方格围裙，手里拿把铲子，正忙着哪。小小的厨房充满了一股油烟味儿，这油烟无疑在勾引着人们的食欲。
这是一套一间半的单元房，足有40多平米，比他家的一间小破屋要气派多了。墙上贴着几张样板戏的年画，李铁梅、阿庆嫂、杨子荣、吴琼华都是响当当的英雄人物，在革命熔炉火正红的年代，看见他们就让人亢奋。屋子里的家具都是新的，饭桌、座椅、柜橱、书架摆的整整齐齐，还有一台9寸的黑白电视。这些东西都是凭票供应的。不要说票不好领，就是单位把票都发给你，你也没钱去买。小杨从内心羡慕着水老师的住所，他当一辈子钳工，大概也凑不了这么齐全。
水玲拿来一包牡丹香烟，说：“你先坐下抽口烟，再有两个菜就齐了。”小杨点了一支牡丹，抽了两口，比他自己那包战斗烟舒坦多了。几天不碰，战斗牌烟卷会空掉三分之一。点烟以前，还得在桌面上戳戳。瞧人家这牡丹烟又瓷实又不呛，连着抽几根都不会咳嗽。可就是贵了点，得五毛多一盒，我连大前门和恒大都抽不起。
铺着一层棉布单的桌面摆着一碗红烧狮子头，一盘松鼠胖头鱼，一坛酱肘子，香气扑鼻，色彩诱人。小杨正逐个儿欣赏着这几道佳肴美味，水老师又端上一盘香菇油菜，嘴里说着：“再来一盘你们北方的醋熘白菜就得活了。”小杨说：“水老师，要是就咱俩人，就别做了，吃不了哇。您也该歇口气了。”水老师说：“虽说就咱俩，今天我高兴，大过年的，咱也红火一回。”
水玲放下醋熘白菜，看见桌上的口袋就说：“来了就好，干嘛还带东西。”“我妈不让我空手来，这是她亲手蒸的戗面馒头和豆馅团子。”水玲说：“我爱吃，那东西嚼起来带劲，可惜不会做。本来还要做道扬州炒饭，这倒好，主食就用馒头和团子吧。”言罢，她解掉围裙，端上两套碗筷，拿来一瓶竹叶青，叫小杨把瓶子盖打开。“得，今儿个咱俩一起过节了。好好喝，别拘束，我还要感谢你在拉练时对我的关照哪。”“水老师，您太客气了，那是组织上给我的任务，义不容辞，理所当然。”
喝惯了一毛三散装酒的小杨呷了一口竹叶青后，度数不高，还有点甜滋滋的，果然爽口。他问水玲：“对了，您爱人怎么没回来呀？”“春节前他到地方支左，探亲假推到五一了。”“我从小就喜欢解放军，可惜没有参军的机会。将来您爱人回来，我得见见这位解放军叔叔。”“瞧你挺机灵的人儿，连话都不会说了。我能嫁给叔叔吗？他虽然比我大几岁，你也得称他为姐夫。得了，以后你就叫我姐姐吧。”“那我叫您玲姐，玲姐真好。”他望着墙上的大镜框说，那位英俊的军人就是姐夫吧？”玲姐满意地点了点头，用调羹把一块狮子头送到小杨的碗里。
玲姐反问他：“有对象了吗？”小杨有点脸红，低头笑而不语。“跟我还藏着掖着，要是没有，姐给你学摸一个，人品、模样都不会差。”小杨吞吞吐吐地说：“食堂的小唐师傅，她和我同一年进厂。”“好哇，我说的哪，每回打饭，你的搪瓷碗儿都冒个尖，敢兴是走后门呀。”小杨不好意思了：“玲姐，瞧您说的。就多那么一点，还让你发现了。”“年轻人相爱，我不怪你，记住让她下回也给我多添一点，拉个关系。”她接着又说：“别为难，姐跟你开玩笑哪。”“您这张嘴可真厉害，伶牙俐齿不饶人，我都怕了。”
水玲咬了一口馅团子说：“真好吃，豆子煮得裂而不碎，糖水加得也适中。比食堂的豆包好多了。”小杨说：“我妈每年都煮一锅豆馅，小时候我老爱偷吃几口。你的鱼做的也好哇，跟我们北方的糖醋做法不大相同。鱼的两面还划一排口子，入味吧？”“是啊，我本来要给你露一手松鼠鲑鱼，可是没处淘换。只好用胖头充数了。鲑鱼肉质细嫩甘美，可胖头却肥腻，面了吧唧，姐做不出那个味道。”小杨想显摆一下初中水平的文学底子，说“您这可是滥鱼充数了。”水玲说：“傻弟弟，人家的滥竽充数说的不是鱼，更不是胖头鱼，而是古代的一种乐器竽，有点像今天的笙”“我没白跟着玲姐，长知识了。”
“玲姐，您是怎么认识这位解放军的呀？太神气了。”“我不是跟你说过吗？我有个小叔在我们学校当军代表，68年分配时，他帮了我一回，没和同学们去四个面向，一个人到了对口的东风厂。他在中印边界反击战时和一位战友一起立了二等功，回来后两人一块儿提干。这个战友就是你今天的姐夫。”“原来还是保卫祖国的战斗英雄，姐，您真伟大。”
两个人连吃带喝，山南海北一通神聊，须臾把一桌饭菜吃掉三分之二，竹叶青也下去了小半瓶。小杨觉着有点飘飘欲仙的感觉，能在拉练中认识这位姐姐太好了。水玲也觉着能和一个小朋友谈得这么投机亲近，挺痛快的，她好久没有这么开心了。虽说小杨没啥文化，说不出唐诗宋词，但毕竟是个活蹦乱跳的小伙儿，从他身上发射出一股异性的引力波，缭绕在她的心旁。她在收拾杯盘的时候，忽然感到两腿不大听使唤，借着劲儿晃晃悠悠地扶到床边。
水玲说：“我得待会儿再抄桌了，有点头痛。 你去楼外的小卖部给我买一包扑热息痛去。我先歇会儿。”
小杨一路小跑，赶紧把药片买了回来，急急忙忙爬上楼梯，忘了敲门。进来后，他看见水玲趴在床上，遮了一层被子。他把药片和一杯水递了过去。水姐有气无力地说：“先放在床头柜上吧。我63年四清时落下个腰疼的病根，你来给我揉两下。”
小杨没干过这活儿，不知从何入手，就隔着棉被在她的腰部按了几下。水玲说：“隔靴搔痒，这样不吃劲，掀开被子揉吧。”小杨战兢兢地从她的左肩把被子翻开一角，他吓了一大跳，踉踉跄跄地后退了几步。原来，玲姐一丝不挂，一身雪白纤细的皮肉展现到他的面前。他从来没见过，也没想见过这样的尴尬场面，结结巴巴地说：“玲姐，您喝醉了，我该走了。”
玲姐说：“别怕，这里不是盘丝洞，姐也不是白骨精。姐愿意让你看。过来揉吧。”说罢，把左腿伸出被窝。
小杨消除了恐惧走了过来，把两手抚摸到玲姐滑腻的后背。他瞪着两只大眼望着屋顶上的８瓦日光灯泡，可是玲姐身上发出的异性芳香又把他的目光拉到了床上。他看到玲姐的臀部像两块凉粉坨噗噜噜地摆来摆去。此刻的他如同吸入了过量的大麻，陷入了当惊世界殊的梦幻与遐想。
玲姐的话又把他拉回了现实：“干脆你也全脱了，骑在我身上按摩，这样更刺激，更止痛。”其实，这也正是他想要的，他心急火燎地从外到里，去掉人类文明的几层包皮，连袜子都忘了退去。他笨拙地分开双腿哆哆嗦嗦地上了玲姐的后背。肌肤接触的敏感又让玲姐转过身来，她也想看看这位乳臭刚干的小弟弟。当玲姐从脸部到下体一股脑呈现在小杨面前的时候，他忽然像一座重水型核反应堆，热中子通量突然雪崩到１０的２０次方每秒每平方厘米，严重地超出临界。此时即使把所有的鎘棒全部投进燃料池，也无法阻止这场核爆炸的发生。只见他龇牙咧嘴喷出了一股玲姐梦寐以求的琼浆玉液，全部洒到这条洁白如画的身躯。
小杨连忙道歉：“玲姐，您别生气，我实在控制不了自己。”玲姐安慰他说：“别怕，这是正常的。否则你就不是男人了。你先躺在我的身边休息一会儿，我的腰疼也好多了。”
小弟弟又精神起来了，这回他在没有命令的情况下，主动压在她的身上。两个人不约而同地按照传统的汉语发生了关系。一个像辟谷3年的王母娘娘忽然见到一枚刚刚摘采的蟠桃，狠命地一口一口嚼着；一个像压满弹夹的来复枪，乓乓乓地一阵连发，弹弹命中靶心。两个人忘记了自己是谁，沉浸在巫山云雨的欢娱之中，但愿雷声永远滚滚，大雨永远倾盆。
春风得意马蹄疾，小杨唠叨起他最喜欢的那首16字令：“山，倒海翻江卷巨澜，奔腾急，万马战犹酣。山，刺破青天锷未残。天欲坠，赖以拄其间。”玲姐夸他：“别看你书读的不多，挺会活学活用。”姐弟之间冲破了年龄的屏障，一来一往，相互交流了足有20分钟，小杨终于甜美结束了他的梅开二度，瘫软地匍匐到玲姐的身上。玲姐紧紧地搂着他，不想失去这块难得的尤物。
小杨说：“我对不住您，我真不想当流氓，可您的身体太诱人了，引诱着我豁出去。我再也不能对您无礼了。”“傻小子，你这是雷锋，雪中送炭，助人为乐呀。”“您真会说，我都脱成这样了，还学雷锋呢。您要是喜欢这样的雷锋，我出门就给您拉一个排来。”玲姐半气半脑地说：“你把姐当成什么人了，姐是不会跟看不上的人胡来的。”
两人又重回情网，缠绵了另一个20分钟。小杨大吃一惊，“玲姐，我伤着您了，您流血了。”玲姐安慰他说：“傻小子，那是女人的正常特征”于是又给小杨补了一堂生理卫生课。小杨觉着今天还真没白来，学了这么多没人教的东西。
可是小杨一琢磨觉着不对劲儿：“不对呀，玲姐结婚快两年了，怎么还是您说的那种处女？”“说你机灵，你这机灵劲儿还就来了。你们北方人爱卖关子，小孩没娘，说起来话长。”于是玲姐搂着他讲了一遍姐夫的故事。
“姐夫原来姓秦，叫秦晖。上中学时，历史老师讲了南宋抗金的故事，同学们开始管他叫秦桧儿，那可是个卖国的奸臣。他一生气改姓公孙，母亲家的姓，名叫志坚。公孙就是公众的孙子，那不就是为公众服务。正好表示了我为人民服务的志向坚决。”小杨说：“为人民服务就是给人家当孙子呀，我听着怎么那么别扭呀。”“你姐夫当时思想很左，天天抱着一本保尔柯察金，非要学奥斯特洛夫斯基。后来参军入伍。文革前从成都军区的野战部队调到广东南雄的独立营，现在任指导员。我毕业后和他认识，原计划在69年九月结婚。”
“那年5月，二机部五所的一个观测站需要移动一个标定用的钴60放射源。虽然只有几十几公里的距离，所里派了两辆汽车，一辆是嘎斯51B轻型卡车，上边载着放射源和屏蔽它的铅砖。一辆是嘎斯69吉普车，上边有四位司机。”“装那么多司机干吗呀？”“因为放射性对人体有伤害，几个人轮流去开卡车，就会把伤害分担，就象运动会的四百接力。一时凑不出那么多司机，只好找一位新手代替。用你们北京话说叫二把刀。他的飞行距离不过250公里，也就是南雄到韶关的一个来回。”
“要说也巧了，二把刀开车时遇到一个斜坡带转弯，他的刹车没踩紧，方向盘又晃了两下，卡车上的几块铅砖滑落，撞倒车帮，一下子失去中心。翻车了。因为放射源强度很高，有一个居里。”“我听说过居里夫人，怎么咱南雄也有一位？”“这里的居里是放射源强度的单位，为了纪念这位开创型的科学家。一居里就是说这个放射源每秒钟会有370亿的原子核衰变。丢失放射源是大事故，耽误不得。这几个司机连忙到附近单位求助。当时全国都在强调军民鱼水一家人，独立营的首长知道事态的严重后，马上派出多组人员到出事地点附近查巡。每个小组带个盖格计数器。”“ 盖格计数器又是啥东西，怎么神神呼呼。”
“盖格计数器士一种气体探测器，当核辐射的射线进入计数器后会使气体分子电离。电离后的电子朝中心的阳极漂移过去，在阳极丝附近会产生大量的电子－离子对，它输出的电信号经过电子仪器放大，发出嘎嘎的响声，并且在表头上显示辐射的强弱。没有这样的仪器，很难用人眼找到钴针。”
“你姐夫和一位小战士仔细地四处搜索，找着找着，在一片灌木丛附近，盖格计数器嗒嗒地响了几下。他俩试者向四周移动，找出辐射发出的方向。当他们走近灌木丛时，计数器的响声多了起来。顺藤摸瓜，他们找到了一个直径一寸高两寸的带盖的铅桶。”“得了，姐夫又立了个二等功。”
“如果仅仅是个二等功倒好了，他立了个一等功。”“我越听越糊涂了，我还以为一等功就是八级工了，敢情二等功更高。”
“不是那么回事。本来你姐夫按规定应当记下这块地方，回去叫专业人员过来处理。他派小战士回去报信以后，发现天色已晚，怕把事情耽搁。于是他把小铅桶放到自己的裤兜走了回去。 一边走一边想，这才叫一不怕苦，二不怕死。共产党员是特殊材料制成的，中国人死都不怕，难道还能被这个小盒儿给吓倒。走过几里山路，他把铅桶交给二部的人，人家好一阵感谢，就差磕头了。回去交差后，营长和教导员都肯定了他们为地方分忧解难而付出的努力。”
“绱鞋铺的锥子，” “什么意思？”“针好。”“还真好呢。第二天一早出操，队伍里不见了你姐夫。连长命令通讯员过去看看，糟了，你姐夫卧床不起了。发了低烧，浑身困乏无力，大腿上部还有不少红色斑点。营长赶紧派卫生员和司机把他送到南雄医院。大夫问了一下病因，他们讲了寻找放射源的整个过程。大夫连忙说，这病我们治不了，赶紧送往广州放射医学研究所，靠他们的人员、设备，或许有救。千万别耽误。”
“卫生员连营部都没回，让司机立即开车到韶关，赶火车，去广州。研究所的技术员和医生记下了发病过程，建立病例档案。接着做了全身病检查，血、尿化验。除了身上的斑点和低烧，红血球低到正常人的75%，白血球偏高。他们认为造血机体遭受破坏。需要专家会诊，制订方案。为此，专门请北京２３６部队的研究员直飞广州。最后借鉴了５８年南斯拉夫反应堆事故的处理办法，点滴血浆，植入骨髓。每隔三天点滴铁剂后，还要注射一针ＥＰＯ长血剂。这药很贵重，是从西德进口的。技术安全室的主任做了估算，从放射强度、身体位置和携带钴60的时间，姐夫所受嘎玛射线外照射量有50伦琴。”“伦琴也是科学家吧？”
“是的，他发现了X-射线，至今还在造福人类。X-射线和嘎玛射线一样，都是能量很高的光子，从千电子伏，到上兆电子伏。只不过伽玛射线的本原是核衰变。一个伦琴的照射量指的是伽玛射线在一立方厘米的空气中产生的电离相当于一个CGSE的静电单位。”“您就别说那么仔细了，我没那么厚的书底。”
“主任说，50伦琴的照射量差不多相当于50拉姆的辐射生物当量。国家规定职业放射性工作者一年的累积剂量不得超过5拉姆。你姐夫却超过了10倍。人们估计的致死剂量是500拉姆，你姐夫所受的剂量和死的距离还有90%。幸亏钴针放在铅桶里，一厘米厚的铅层可以使钴60的射线强度减弱一半。”“真悬！”
“放射性对人的伤害不光和累积剂量有关，还和作用时间有关。同样的剂量在短时间内发生要比长时间的作用危害大，因为急性照射使受损的细胞失去了修复的机会。这就像给你30斤馒头吃一个月，你会觉得从容不迫。可要是强迫你在一小时之内把馒头吃完，就会把你撑死。因为来不及消化和排除。”“姐，你咋知道得那么清楚呀？”
“别忘了，我也是学这个专业的，要不怎么会来到东风厂。更麻烦的事是，放射性对人的伤害会因部位而异，比如，四肢对放射性就不如造血细胞、性腺和胚胎那么敏感。换句话说，你姐夫把放射源放到裤兜，距离生殖系统很近，前列腺和精囊都会受到损伤。而且这种损伤有可能不可逆转。闲话少说，你姐夫由于工伤在广州住了几个月的医院。我们的婚期只好拖到国庆节。对了，由于二机部的感谢信，部队为你姐夫记了一等功，成为军区一不怕苦、二不怕死、拥政爱民的模范。”“那有啥用呀。”
“因为他受过嘉奖，部队出面为我们安排了这套新房。姐夫寄来几百块钱，要我置办家具，厂里也大力支持，各种票证优先给我，没少招人家嫉妒。十一前夕，你姐夫回来了，我们办了结婚证，照了双人像。十月二号，请了几位厂同事、部队战友和我的小叔，我们从法律的上结合到一起。那天晚上我很高兴，只穿着内裤和背心进了被窝，像一朵鲜花等着心上人的摘采。可是他叼着香烟，在屋里磨磨蹭蹭，转来转去，拖得我都睡着了。也不记得早上什么时候，他又起来了。我纳闷，难道他不喜欢我？”“后来呢？”
“过了两三天，我沉不住气了，问他：‘志坚，你不喜欢我？’他说：‘找到你这么个才貌双全的绝代佳人是我的造化，我还怕你看不上我哪。’‘那你为啥不靠近我呀？’他‘唉’了一下，出了口长气，把前几个月前发生的事情告诉了我。我感动得流下了眼泪，对他说：‘即使我们之间办不了那事，我也要跟你一辈子。’他紧紧把我搂到怀里，一个劲儿地说：‘对不起，对比起。’我们的蜜月虽然没有蜜事，但是两人像知心朋友为了共同的革命目标走到了一起。探亲假过后，他依依不舍地回归部队了。”
小杨看到床头柜上的闹钟已经快８点了，他说：“姐，我该走了，晚了我妈该不放心了。”水玲本想和他再亲热一阵，可一想刚刚讲述的丈夫的不幸，她的那股野劲儿又憋回去了。不管怎么着，今天压抑了两年的她终于做了女人，尽管她处于幸福和犯罪的简谐振动中。他们各自以自己的第一次换来了对方的第一次。女人只想做回女人，难道这就是犯罪？再说，我会照样爱着丈夫。
小杨骑着自行车，仿佛游历了一次太虚幻境，他的脑海里闪来闪去的都是玲姐的胴体，那么丰满，那么匀称，那么白净，又一次想入非非。本来应当回到南小街，结果却到了雍和宫。回家后，翻来覆去，无法从高激发态上退回原地。他本来以为男女之间有一座山，这山可能会永远把他和女人隔开。没想到他和玲姐之间仅有一层窗纸，让小弟弟轻轻一挑，就破了。他想着今后如何处理和玲姐的暧昧关系。
初六上班吃午饭时，他和玲姐照了个对面，他激动得不得了，两手直哆嗦，玲姐却大大方方地跟他寒暄，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几天后，玲姐又把他邀请到家中吃饭，又演了一次贾宝玉夜探潇湘馆。玲姐说：“没结婚和结婚的人不一样，结了婚没入洞房的和天天睡在一起的人又不一样。她们得不到本来应当享有的东西，我一想起来就浑身上下不对劲，好象每根骨头节都错了个缝。我感谢你成全了我这个女人。我们可以继续来往，但是不要声张。”小杨说：“我懂，这不是光彩的事。但我也感谢您让我知道我是个男人。”
情人间的眼光和通常人不同，玲姐又接长补短地给小杨挟进几块红烧肉或粉蒸排骨。厂里的留言蜚语也慢慢多了起来，他们把目光聚焦到可能存在的姐弟恋上。还在背后给他们起了个外号叫一对红，象征着二人革命友情的开始。小唐师傅也开始疏远小杨，给他打饭的时候，右手的饭勺总是有意无意地晃动两下，似乎要把之前冒尖的部分找回来。
一个月后，玲姐发现自己怀孕了，她不愧是位敢于反潮流的女性，她决定把孩子留下来。女人一辈子没有儿女，多可怜呀。
五一节的时候，公孙志坚回来探亲。他是一位结了婚的王老五，对女人身上的特征一点也不敏感。玲姐妊娠反映强烈的时候，呕吐得很厉害。丈夫陪她去医院检查，大夫告诉他们有喜了。这简单的口信却让志坚坠入了激烈的思想斗争。他爱水玲，但他不能接受水玲的外遇；可是他自己又有毛病，自己不能给她的东西为什么要阻止她去追寻。然而最后还是男人的自尊占据了绝对的优势。一不做，二不休，搬倒葫芦洒了油。他要和玲姐摊牌。第一，要玲姐告诉他这男人是谁；第二要把这个坏家伙法办。
玲姐自知理亏，背地里作了见不得人的事情，对不住驻守边防的丈夫。可是她也提出要求，据理力争。第一，她可以说出这人，但不得追究；第二，她要留住这个孩子。志坚是打过仗见过世面的军人，采取了以退为进的策略，豪爽地同意了水玲的要求。
第二天一早，志坚就到东风仪器厂找崔代表，把小杨和水玲灵的奸情全盘端了出来，并且要求厂方速查严办。崔代表的态度很坚决，一旦查实，决不手软。下午，他又打电话给水灵的小叔，在老战友面前，他哭了。小叔也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要求厂方立即逮捕青年工人杨德福。
杨德福还以为领导要找他讨论入党的问题，没想到去了保卫科。保卫科科长把它当成坏分子拳打脚踢，弄了个捂眼青，还掉了两颗槽牙。开始时还想抗拒，后来科长出示了水玲和丈夫的证词，他才傻眼。知道捅了个大漏子，后悔为一时的欢愉成千古之恨。他只好把水玲请他吃饭的经过说了出来。
一天晚上，他的面前出现了三位军官，厂崔代表，公孙志坚和水灵的小叔，整个一出三堂会审。会审的关键是要他承认破坏军婚。小杨也听说过破坏军婚是犯法的，于是一口咬定不知道水玲的丈夫是军人。三位军爷为了解气，各自动起拳脚，袭击了小杨的不同部位。只落得个鼻青脸肿，胳膊腿酸痛。毕竟人家受过擒拿的训练，这回算是撞倒枪口上了。
突破口最后从女方打开。小叔做了她的思想工作，只要她能指证小杨知道丈夫是军人，就让志坚和她保持婚姻，收养肚子里的孩子。水玲在无可奈何的情况下，退守到要求量刑从轻。小叔口头同意。
在三位军人的斡旋下，本来要判他１０年，读过几天法律条文的区法院革委会主任认为过重，坚持最多三年。在他们强烈的要求下，朝阳区法院最后判了小杨五年徒刑。
事情处理完毕后，公孙志坚回广东办理了复原手续，回到水玲的身边。本来想捐弃前嫌安安稳稳地过日子。可一想起水玲偷情的事就觉着气不打一处来，窝囊。一肚子火没处发泄，只好对水灵拳打脚踢，有时打得她接连几天上不了班。水玲只好忍着，希望丈夫有回心转意的那天。有一次，志坚喝多了酒，看见水玲搬着自行车刚刚走上楼来，他狠狠地踹了一脚，水玲连人带车滚下了楼梯，地上留下一滩鲜血。
她住院了，她再也不想回这个暴力之家了。出院以后，她向小叔提出离婚的要求，小叔也觉得自己当错了月老，把无缘的男女拴到了一起。她终于摆脱了军婚的约束，成了自由的女人。她住进了厂里的职工宿舍，每天照常上班，好像什么也没发生。
四人帮倒台后几天，小杨的刑期也满了。当他走出监狱的大门的时候，欣赏着久别的自由和阳光。有一个穿着一身蓝色制服的中年妇女在焦急地等着他的到来，他连忙扑到她的怀里，像孩子一样委屈地哭了起来。她拍着他的后背说：“事情都过去了，我们重新开始。”
１９７１年１月中，一支２００人的队伍正在沿着京津公路完成徒步千里的长征，以实际行动落实伟大领袖毛主席的１１－２４批示，“不当老爷兵。”这本来是部队的任务，但是为了响应全国人民学解放军的号召，高等院校也闻风而动。北京东风仪器厂属于军工单位，怀着对毛主席无限深厚的阶级感情，也组织了一支拉练队伍。计划先朝东南到廊坊，然后再往西，沿着首都七环公路，经过固安、高碑店向北，再经过涿州、房山回到北京。参加拉练的都是工厂的革命左派，以党、团员和积极分子为主，基本条件是经得起革命考验。途中还要开展火线入团、火线入党、访贫问苦等各项活动。这次拉练将对抓革命、促生产、促工作、促战备起到积极的推动作用。因此厂军管会的崔代表亲自带队，按部队的编制，把200人分成两个连，六个排和１８个班。外加炊事班和宣传队。
队伍唱完了语录歌后，宣传队的杨德福从军用包里拿出系着红绳的竹板，跑到队伍的前边对着大家数来宝，鼓舞士气。“同志们门呀大步走，前边就是腊子口。说腊子口上有天险，红军战士不怕难。毛主席亲自来指挥，长征路上显神威。打条通道到陕北，蒋匪的阴谋都报废。”旁边的队伍里杂乱地喊着：“好不好，妙不妙，再来一个要不要？”小杨擦了擦汗，两扇竹板又敲打起来：“文化革命就是好，工人阶级是领导。咱们工人要争气，得对得起咱毛主席。要问拉练苦不苦，想想红军二万五。哎说要问拉练累不累，想想黑暗的旧社会。”小杨的快板就像精神变成了物质，顿时使大家热情高涨，忘记了劳累。
小杨是金工车间的钳工，为厂里生产的仪器制作机壳。他人很机灵，手脚麻利，擅长刮刀、锉刀、钻孔、模具、和板金工的各样活计。除本职之外，还能操作铣床、刨床和磨床。虽然刚出师一年，拿着３０多元的工资，但在车间里已经是位技术娴熟的业务骨干。他还是车间团支部的宣传委员，一有最高指示发表，他就会努力宣传不过夜。于是他成了党支部重点培养的对象。这次拉练，尽管车间不想放他出来，厂里还是点名要他参加。
这２００人里边年纪大的有４０对岁，年纪小的是进厂没几天的学徒工。由于负重行军，除了背包、干粮和炊具，还有百十来支三八大盖。为了不让老师傅掉队，崔代表提倡大家搞一帮一，一对红。分配给小杨的是还不算老的水玲老师，她是分配到厂没有几年的技术员，大家不称她师傅，叫老师显得尊重。水玲老师二十七、八岁，比小杨也就是年长六、七岁。但是小杨靠着年轻和革命热情，还是常常把水老师的东西抢过来压在自己的背包上，弄得水老师怪不好意思的。不大不小的青壮年怎么还让别人来照顾。
身上的负载少了，人也精神多了。于是她一边走一边和小杨聊天。从家里状况、工作经验，到思想进步，无所不谈。小杨知道水老师有学问，还是党员，也就更加尊重。本来他认为水老师是知识分子，会有架子。可没几天的工夫，他发现水老师竟是一位和善温存的大姐。水玲也把身边的这位毛头小伙子当成了小弟弟，肯定了他助人为乐的革命精神。当她把几块杂拌糖塞进小杨的棉衣兜里时，小杨一口回绝：“水老师，您这是让我禁不住革命考验呀。等着完成行军任务您在给我奖励好不好。”看到小杨认真的样子，水玲称赞了他一句：“瞧你这小孩子还真够单纯的。”
水灵是南方人，对寒冷比较敏感。在冀中寒霜的侵袭下，手和脚都长了冻疮。小杨拿出母亲给他的一盒防冻膏放到水老师手里，让她每天擦上几次。还把自己的一副大棉手套送给了水玲。水玲开始不肯，说：“你就不怕冻？”小杨说：“我是北方人，皮肤还是油性的。小时候在外边玩惯了，这点冷不算啥。”每到住地，小杨都为水玲提来一桶热水，让她泡脚。果然冻疮减轻了许多。她对小杨说：“真得好好谢谢你，有了你的帮助，我走这一千里地轻松多了。”小杨说：“您别客气，这是组织上对我的考验。”
二十来天的拉练很快就结束了。此时的水玲对小杨已经有了比较深入的了解，那就是对人温暖体贴，对组织交给的任务毫不含糊。为了表示谢意，她对小杨说：“现在党你的考验已经结束，该不怕我的糖衣炮弹了吧。”小杨说：“不就是那几块糖吗，我收了。”水玲说：“你倒挺爽快，几块糖就打发了。我想大年初二的晚上请你来家吃饭，尝尝我的手艺。愿意赏光吗？”小杨听了，受宠若惊，连忙说：“向毛主席保证，我一定来。”
小杨家按照多年没有破掉的民俗，三十晚上吃炖肉，初一早晨包饺子。老妈妈铿铿地剁了半宿肉丁和大白菜。为了增加口感，还掺了一把温室里栽培的嫩韭菜。吃饭时，老妈问小杨：“小福子，妈忙乎了一宿，你怎么吃着不香，魂不守舍的？”小福子说：“妈，我等着初二晚上水老师请我吃饭哪，人家那可是扬州菜。比您这老三顿要强多了。”“好哇，敢情留着肚子装野食哪。人家是知识分子，别光去吃饭，学点真东西。你可失去了上大学的机会。”
好不容易到了初二的下午，老妈给福子装了10 几个年前蒸好的顶端带个大红点的戗面馒头，富强粉的。还有几个红小豆馅儿的白面团子。“别空手去，带给水老师，他们南方人爱吃米饭，做不好馒头。尝个新鲜。我再给你盛一碗肉皮冻带过去。”“得了吧您。人家是知识分子，看不上这土产物。”“她不喜欢，我还舍不得给哪，一年就做那么一回。我还留着给你爸下酒哪。”
小福子右手拎着口袋，左手扶着车把，骑着自行车来到龙潭湖北边的光明楼。按着楼数和单元号不费气力地来到水老师家的门前，门框上贴着一副对联，“破四旧一扫封资修，树新风十颂马列毛。”横批是“继续革命。”还没进门就透着一股革命的气氛。敲了三下，水玲老师过来开门。只见她系着一条蓝白两色的方格围裙，手里拿把铲子，正忙着哪。小小的厨房充满了一股油烟味儿，这油烟无疑在勾引着人们的食欲。
这是一套一间半的单元房，足有40多平米，比他家的一间小破屋要气派多了。墙上贴着几张样板戏的年画，李铁梅、阿庆嫂、杨子荣、吴琼华都是响当当的英雄人物，在革命熔炉火正红的年代，看见他们就让人亢奋。屋子里的家具都是新的，饭桌、座椅、柜橱、书架摆的整整齐齐，还有一台9寸的黑白电视。这些东西都是凭票供应的。不要说票不好领，就是单位把票都发给你，你也没钱去买。小杨从内心羡慕着水老师的住所，他当一辈子钳工，大概也凑不了这么齐全。
水玲拿来一包牡丹香烟，说：“你先坐下抽口烟，再有两个菜就齐了。”小杨点了一支牡丹，抽了两口，比他自己那包战斗烟舒坦多了。几天不碰，战斗牌烟卷会空掉三分之一。点烟以前，还得在桌面上戳戳。瞧人家这牡丹烟又瓷实又不呛，连着抽几根都不会咳嗽。可就是贵了点，得五毛多一盒，我连大前门和恒大都抽不起。
铺着一层棉布单的桌面摆着一碗红烧狮子头，一盘松鼠胖头鱼，一坛酱肘子，香气扑鼻，色彩诱人。小杨正逐个儿欣赏着这几道佳肴美味，水老师又端上一盘香菇油菜，嘴里说着：“再来一盘你们北方的醋熘白菜就得活了。”小杨说：“水老师，要是就咱俩人，就别做了，吃不了哇。您也该歇口气了。”水老师说：“虽说就咱俩，今天我高兴，大过年的，咱也红火一回。”
水玲放下醋熘白菜，看见桌上的口袋就说：“来了就好，干嘛还带东西。”“我妈不让我空手来，这是她亲手蒸的戗面馒头和豆馅团子。”水玲说：“我爱吃，那东西嚼起来带劲，可惜不会做。本来还要做道扬州炒饭，这倒好，主食就用馒头和团子吧。”言罢，她解掉围裙，端上两套碗筷，拿来一瓶竹叶青，叫小杨把瓶子盖打开。“得，今儿个咱俩一起过节了。好好喝，别拘束，我还要感谢你在拉练时对我的关照哪。”“水老师，您太客气了，那是组织上给我的任务，义不容辞，理所当然。”
喝惯了一毛三散装酒的小杨呷了一口竹叶青后，度数不高，还有点甜滋滋的，果然爽口。他问水玲：“对了，您爱人怎么没回来呀？”“春节前他到地方支左，探亲假推到五一了。”“我从小就喜欢解放军，可惜没有参军的机会。将来您爱人回来，我得见见这位解放军叔叔。”“瞧你挺机灵的人儿，连话都不会说了。我能嫁给叔叔吗？他虽然比我大几岁，你也得称他为姐夫。得了，以后你就叫我姐姐吧。”“那我叫您玲姐，玲姐真好。”他望着墙上的大镜框说，那位英俊的军人就是姐夫吧？”玲姐满意地点了点头，用调羹把一块狮子头送到小杨的碗里。
玲姐反问他：“有对象了吗？”小杨有点脸红，低头笑而不语。“跟我还藏着掖着，要是没有，姐给你学摸一个，人品、模样都不会差。”小杨吞吞吐吐地说：“食堂的小唐师傅，她和我同一年进厂。”“好哇，我说的哪，每回打饭，你的搪瓷碗儿都冒个尖，敢兴是走后门呀。”小杨不好意思了：“玲姐，瞧您说的。就多那么一点，还让你发现了。”“年轻人相爱，我不怪你，记住让她下回也给我多添一点，拉个关系。”她接着又说：“别为难，姐跟你开玩笑哪。”“您这张嘴可真厉害，伶牙俐齿不饶人，我都怕了。”
水玲咬了一口馅团子说：“真好吃，豆子煮得裂而不碎，糖水加得也适中。比食堂的豆包好多了。”小杨说：“我妈每年都煮一锅豆馅，小时候我老爱偷吃几口。你的鱼做的也好哇，跟我们北方的糖醋做法不大相同。鱼的两面还划一排口子，入味吧？”“是啊，我本来要给你露一手松鼠鲑鱼，可是没处淘换。只好用胖头充数了。鲑鱼肉质细嫩甘美，可胖头却肥腻，面了吧唧，姐做不出那个味道。”小杨想显摆一下初中水平的文学底子，说“您这可是滥鱼充数了。”水玲说：“傻弟弟，人家的滥竽充数说的不是鱼，更不是胖头鱼，而是古代的一种乐器竽，有点像今天的笙”“我没白跟着玲姐，长知识了。”
“玲姐，您是怎么认识这位解放军的呀？太神气了。”“我不是跟你说过吗？我有个小叔在我们学校当军代表，68年分配时，他帮了我一回，没和同学们去四个面向，一个人到了对口的东风厂。他在中印边界反击战时和一位战友一起立了二等功，回来后两人一块儿提干。这个战友就是你今天的姐夫。”“原来还是保卫祖国的战斗英雄，姐，您真伟大。”
两个人连吃带喝，山南海北一通神聊，须臾把一桌饭菜吃掉三分之二，竹叶青也下去了小半瓶。小杨觉着有点飘飘欲仙的感觉，能在拉练中认识这位姐姐太好了。水玲也觉着能和一个小朋友谈得这么投机亲近，挺痛快的，她好久没有这么开心了。虽说小杨没啥文化，说不出唐诗宋词，但毕竟是个活蹦乱跳的小伙儿，从他身上发射出一股异性的引力波，缭绕在她的心旁。她在收拾杯盘的时候，忽然感到两腿不大听使唤，借着劲儿晃晃悠悠地扶到床边。
水玲说：“我得待会儿再抄桌了，有点头痛。 你去楼外的小卖部给我买一包扑热息痛去。我先歇会儿。”
小杨一路小跑，赶紧把药片买了回来，急急忙忙爬上楼梯，忘了敲门。进来后，他看见水玲趴在床上，遮了一层被子。他把药片和一杯水递了过去。水姐有气无力地说：“先放在床头柜上吧。我63年四清时落下个腰疼的病根，你来给我揉两下。”
小杨没干过这活儿，不知从何入手，就隔着棉被在她的腰部按了几下。水玲说：“隔靴搔痒，这样不吃劲，掀开被子揉吧。”小杨战兢兢地从她的左肩把被子翻开一角，他吓了一大跳，踉踉跄跄地后退了几步。原来，玲姐一丝不挂，一身雪白纤细的皮肉展现到他的面前。他从来没见过，也没想见过这样的尴尬场面，结结巴巴地说：“玲姐，您喝醉了，我该走了。”
玲姐说：“别怕，这里不是盘丝洞，姐也不是白骨精。姐愿意让你看。过来揉吧。”说罢，把左腿伸出被窝。
小杨消除了恐惧走了过来，把两手抚摸到玲姐滑腻的后背。他瞪着两只大眼望着屋顶上的８瓦日光灯泡，可是玲姐身上发出的异性芳香又把他的目光拉到了床上。他看到玲姐的臀部像两块凉粉坨噗噜噜地摆来摆去。此刻的他如同吸入了过量的大麻，陷入了当惊世界殊的梦幻与遐想。
玲姐的话又把他拉回了现实：“干脆你也全脱了，骑在我身上按摩，这样更刺激，更止痛。”其实，这也正是他想要的，他心急火燎地从外到里，去掉人类文明的几层包皮，连袜子都忘了退去。他笨拙地分开双腿哆哆嗦嗦地上了玲姐的后背。肌肤接触的敏感又让玲姐转过身来，她也想看看这位乳臭刚干的小弟弟。当玲姐从脸部到下体一股脑呈现在小杨面前的时候，他忽然像一座重水型核反应堆，热中子通量突然雪崩到１０的２０次方每秒每平方厘米，严重地超出临界。此时即使把所有的鎘棒全部投进燃料池，也无法阻止这场核爆炸的发生。只见他龇牙咧嘴喷出了一股玲姐梦寐以求的琼浆玉液，全部洒到这条洁白如画的身躯。
小杨连忙道歉：“玲姐，您别生气，我实在控制不了自己。”玲姐安慰他说：“别怕，这是正常的。否则你就不是男人了。你先躺在我的身边休息一会儿，我的腰疼也好多了。”
小弟弟又精神起来了，这回他在没有命令的情况下，主动压在她的身上。两个人不约而同地按照传统的汉语发生了关系。一个像辟谷3年的王母娘娘忽然见到一枚刚刚摘采的蟠桃，狠命地一口一口嚼着；一个像压满弹夹的来复枪，乓乓乓地一阵连发，弹弹命中靶心。两个人忘记了自己是谁，沉浸在巫山云雨的欢娱之中，但愿雷声永远滚滚，大雨永远倾盆。
春风得意马蹄疾，小杨唠叨起他最喜欢的那首16字令：“山，倒海翻江卷巨澜，奔腾急，万马战犹酣。山，刺破青天锷未残。天欲坠，赖以拄其间。”玲姐夸他：“别看你书读的不多，挺会活学活用。”姐弟之间冲破了年龄的屏障，一来一往，相互交流了足有20分钟，小杨终于甜美结束了他的梅开二度，瘫软地匍匐到玲姐的身上。玲姐紧紧地搂着他，不想失去这块难得的尤物。
小杨说：“我对不住您，我真不想当流氓，可您的身体太诱人了，引诱着我豁出去。我再也不能对您无礼了。”“傻小子，你这是雷锋，雪中送炭，助人为乐呀。”“您真会说，我都脱成这样了，还学雷锋呢。您要是喜欢这样的雷锋，我出门就给您拉一个排来。”玲姐半气半脑地说：“你把姐当成什么人了，姐是不会跟看不上的人胡来的。”
两人又重回情网，缠绵了另一个20分钟。小杨大吃一惊，“玲姐，我伤着您了，您流血了。”玲姐安慰他说：“傻小子，那是女人的正常特征”于是又给小杨补了一堂生理卫生课。小杨觉着今天还真没白来，学了这么多没人教的东西。
可是小杨一琢磨觉着不对劲儿：“不对呀，玲姐结婚快两年了，怎么还是您说的那种处女？”“说你机灵，你这机灵劲儿还就来了。你们北方人爱卖关子，小孩没娘，说起来话长。”于是玲姐搂着他讲了一遍姐夫的故事。
“姐夫原来姓秦，叫秦晖。上中学时，历史老师讲了南宋抗金的故事，同学们开始管他叫秦桧儿，那可是个卖国的奸臣。他一生气改姓公孙，母亲家的姓，名叫志坚。公孙就是公众的孙子，那不就是为公众服务。正好表示了我为人民服务的志向坚决。”小杨说：“为人民服务就是给人家当孙子呀，我听着怎么那么别扭呀。”“你姐夫当时思想很左，天天抱着一本保尔柯察金，非要学奥斯特洛夫斯基。后来参军入伍。文革前从成都军区的野战部队调到广东南雄的独立营，现在任指导员。我毕业后和他认识，原计划在69年九月结婚。”
“那年5月，二机部五所的一个观测站需要移动一个标定用的钴60放射源。虽然只有几十几公里的距离，所里派了两辆汽车，一辆是嘎斯51B轻型卡车，上边载着放射源和屏蔽它的铅砖。一辆是嘎斯69吉普车，上边有四位司机。”“装那么多司机干吗呀？”“因为放射性对人体有伤害，几个人轮流去开卡车，就会把伤害分担，就象运动会的四百接力。一时凑不出那么多司机，只好找一位新手代替。用你们北京话说叫二把刀。他的飞行距离不过250公里，也就是南雄到韶关的一个来回。”
“要说也巧了，二把刀开车时遇到一个斜坡带转弯，他的刹车没踩紧，方向盘又晃了两下，卡车上的几块铅砖滑落，撞倒车帮，一下子失去中心。翻车了。因为放射源强度很高，有一个居里。”“我听说过居里夫人，怎么咱南雄也有一位？”“这里的居里是放射源强度的单位，为了纪念这位开创型的科学家。一居里就是说这个放射源每秒钟会有370亿的原子核衰变。丢失放射源是大事故，耽误不得。这几个司机连忙到附近单位求助。当时全国都在强调军民鱼水一家人，独立营的首长知道事态的严重后，马上派出多组人员到出事地点附近查巡。每个小组带个盖格计数器。”“ 盖格计数器又是啥东西，怎么神神呼呼。”
“盖格计数器士一种气体探测器，当核辐射的射线进入计数器后会使气体分子电离。电离后的电子朝中心的阳极漂移过去，在阳极丝附近会产生大量的电子－离子对，它输出的电信号经过电子仪器放大，发出嘎嘎的响声，并且在表头上显示辐射的强弱。没有这样的仪器，很难用人眼找到钴针。”
“你姐夫和一位小战士仔细地四处搜索，找着找着，在一片灌木丛附近，盖格计数器嗒嗒地响了几下。他俩试者向四周移动，找出辐射发出的方向。当他们走近灌木丛时，计数器的响声多了起来。顺藤摸瓜，他们找到了一个直径一寸高两寸的带盖的铅桶。”“得了，姐夫又立了个二等功。”
“如果仅仅是个二等功倒好了，他立了个一等功。”“我越听越糊涂了，我还以为一等功就是八级工了，敢情二等功更高。”
“不是那么回事。本来你姐夫按规定应当记下这块地方，回去叫专业人员过来处理。他派小战士回去报信以后，发现天色已晚，怕把事情耽搁。于是他把小铅桶放到自己的裤兜走了回去。 一边走一边想，这才叫一不怕苦，二不怕死。共产党员是特殊材料制成的，中国人死都不怕，难道还能被这个小盒儿给吓倒。走过几里山路，他把铅桶交给二部的人，人家好一阵感谢，就差磕头了。回去交差后，营长和教导员都肯定了他们为地方分忧解难而付出的努力。”
“绱鞋铺的锥子，” “什么意思？”“针好。”“还真好呢。第二天一早出操，队伍里不见了你姐夫。连长命令通讯员过去看看，糟了，你姐夫卧床不起了。发了低烧，浑身困乏无力，大腿上部还有不少红色斑点。营长赶紧派卫生员和司机把他送到南雄医院。大夫问了一下病因，他们讲了寻找放射源的整个过程。大夫连忙说，这病我们治不了，赶紧送往广州放射医学研究所，靠他们的人员、设备，或许有救。千万别耽误。”
“卫生员连营部都没回，让司机立即开车到韶关，赶火车，去广州。研究所的技术员和医生记下了发病过程，建立病例档案。接着做了全身病检查，血、尿化验。除了身上的斑点和低烧，红血球低到正常人的75%，白血球偏高。他们认为造血机体遭受破坏。需要专家会诊，制订方案。为此，专门请北京２３６部队的研究员直飞广州。最后借鉴了５８年南斯拉夫反应堆事故的处理办法，点滴血浆，植入骨髓。每隔三天点滴铁剂后，还要注射一针ＥＰＯ长血剂。这药很贵重，是从西德进口的。技术安全室的主任做了估算，从放射强度、身体位置和携带钴60的时间，姐夫所受嘎玛射线外照射量有50伦琴。”“伦琴也是科学家吧？”
“是的，他发现了X-射线，至今还在造福人类。X-射线和嘎玛射线一样，都是能量很高的光子，从千电子伏，到上兆电子伏。只不过伽玛射线的本原是核衰变。一个伦琴的照射量指的是伽玛射线在一立方厘米的空气中产生的电离相当于一个CGSE的静电单位。”“您就别说那么仔细了，我没那么厚的书底。”
“主任说，50伦琴的照射量差不多相当于50拉姆的辐射生物当量。国家规定职业放射性工作者一年的累积剂量不得超过5拉姆。你姐夫却超过了10倍。人们估计的致死剂量是500拉姆，你姐夫所受的剂量和死的距离还有90%。幸亏钴针放在铅桶里，一厘米厚的铅层可以使钴60的射线强度减弱一半。”“真悬！”
“放射性对人的伤害不光和累积剂量有关，还和作用时间有关。同样的剂量在短时间内发生要比长时间的作用危害大，因为急性照射使受损的细胞失去了修复的机会。这就像给你30斤馒头吃一个月，你会觉得从容不迫。可要是强迫你在一小时之内把馒头吃完，就会把你撑死。因为来不及消化和排除。”“姐，你咋知道得那么清楚呀？”
“别忘了，我也是学这个专业的，要不怎么会来到东风厂。更麻烦的事是，放射性对人的伤害会因部位而异，比如，四肢对放射性就不如造血细胞、性腺和胚胎那么敏感。换句话说，你姐夫把放射源放到裤兜，距离生殖系统很近，前列腺和精囊都会受到损伤。而且这种损伤有可能不可逆转。闲话少说，你姐夫由于工伤在广州住了几个月的医院。我们的婚期只好拖到国庆节。对了，由于二机部的感谢信，部队为你姐夫记了一等功，成为军区一不怕苦、二不怕死、拥政爱民的模范。”“那有啥用呀。”
“因为他受过嘉奖，部队出面为我们安排了这套新房。姐夫寄来几百块钱，要我置办家具，厂里也大力支持，各种票证优先给我，没少招人家嫉妒。十一前夕，你姐夫回来了，我们办了结婚证，照了双人像。十月二号，请了几位厂同事、部队战友和我的小叔，我们从法律的上结合到一起。那天晚上我很高兴，只穿着内裤和背心进了被窝，像一朵鲜花等着心上人的摘采。可是他叼着香烟，在屋里磨磨蹭蹭，转来转去，拖得我都睡着了。也不记得早上什么时候，他又起来了。我纳闷，难道他不喜欢我？”“后来呢？”
“过了两三天，我沉不住气了，问他：‘志坚，你不喜欢我？’他说：‘找到你这么个才貌双全的绝代佳人是我的造化，我还怕你看不上我哪。’‘那你为啥不靠近我呀？’他‘唉’了一下，出了口长气，把前几个月前发生的事情告诉了我。我感动得流下了眼泪，对他说：‘即使我们之间办不了那事，我也要跟你一辈子。’他紧紧把我搂到怀里，一个劲儿地说：‘对不起，对比起。’我们的蜜月虽然没有蜜事，但是两人像知心朋友为了共同的革命目标走到了一起。探亲假过后，他依依不舍地回归部队了。”
小杨看到床头柜上的闹钟已经快８点了，他说：“姐，我该走了，晚了我妈该不放心了。”水玲本想和他再亲热一阵，可一想刚刚讲述的丈夫的不幸，她的那股野劲儿又憋回去了。不管怎么着，今天压抑了两年的她终于做了女人，尽管她处于幸福和犯罪的简谐振动中。他们各自以自己的第一次换来了对方的第一次。女人只想做回女人，难道这就是犯罪？再说，我会照样爱着丈夫。
小杨骑着自行车，仿佛游历了一次太虚幻境，他的脑海里闪来闪去的都是玲姐的胴体，那么丰满，那么匀称，那么白净，又一次想入非非。本来应当回到南小街，结果却到了雍和宫。回家后，翻来覆去，无法从高激发态上退回原地。他本来以为男女之间有一座山，这山可能会永远把他和女人隔开。没想到他和玲姐之间仅有一层窗纸，让小弟弟轻轻一挑，就破了。他想着今后如何处理和玲姐的暧昧关系。
初六上班吃午饭时，他和玲姐照了个对面，他激动得不得了，两手直哆嗦，玲姐却大大方方地跟他寒暄，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几天后，玲姐又把他邀请到家中吃饭，又演了一次贾宝玉夜探潇湘馆。玲姐说：“没结婚和结婚的人不一样，结了婚没入洞房的和天天睡在一起的人又不一样。她们得不到本来应当享有的东西，我一想起来就浑身上下不对劲，好象每根骨头节都错了个缝。我感谢你成全了我这个女人。我们可以继续来往，但是不要声张。”小杨说：“我懂，这不是光彩的事。但我也感谢您让我知道我是个男人。”
情人间的眼光和通常人不同，玲姐又接长补短地给小杨挟进几块红烧肉或粉蒸排骨。厂里的留言蜚语也慢慢多了起来，他们把目光聚焦到可能存在的姐弟恋上。还在背后给他们起了个外号叫一对红，象征着二人革命友情的开始。小唐师傅也开始疏远小杨，给他打饭的时候，右手的饭勺总是有意无意地晃动两下，似乎要把之前冒尖的部分找回来。
一个月后，玲姐发现自己怀孕了，她不愧是位敢于反潮流的女性，她决定把孩子留下来。女人一辈子没有儿女，多可怜呀。
五一节的时候，公孙志坚回来探亲。他是一位结了婚的王老五，对女人身上的特征一点也不敏感。玲姐妊娠反映强烈的时候，呕吐得很厉害。丈夫陪她去医院检查，大夫告诉他们有喜了。这简单的口信却让志坚坠入了激烈的思想斗争。他爱水玲，但他不能接受水玲的外遇；可是他自己又有毛病，自己不能给她的东西为什么要阻止她去追寻。然而最后还是男人的自尊占据了绝对的优势。一不做，二不休，搬倒葫芦洒了油。他要和玲姐摊牌。第一，要玲姐告诉他这男人是谁；第二要把这个坏家伙法办。
玲姐自知理亏，背地里作了见不得人的事情，对不住驻守边防的丈夫。可是她也提出要求，据理力争。第一，她可以说出这人，但不得追究；第二，她要留住这个孩子。志坚是打过仗见过世面的军人，采取了以退为进的策略，豪爽地同意了水玲的要求。
第二天一早，志坚就到东风仪器厂找崔代表，把小杨和水玲灵的奸情全盘端了出来，并且要求厂方速查严办。崔代表的态度很坚决，一旦查实，决不手软。下午，他又打电话给水灵的小叔，在老战友面前，他哭了。小叔也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要求厂方立即逮捕青年工人杨德福。
杨德福还以为领导要找他讨论入党的问题，没想到去了保卫科。保卫科科长把它当成坏分子拳打脚踢，弄了个捂眼青，还掉了两颗槽牙。开始时还想抗拒，后来科长出示了水玲和丈夫的证词，他才傻眼。知道捅了个大漏子，后悔为一时的欢愉成千古之恨。他只好把水玲请他吃饭的经过说了出来。
一天晚上，他的面前出现了三位军官，厂崔代表，公孙志坚和水灵的小叔，整个一出三堂会审。会审的关键是要他承认破坏军婚。小杨也听说过破坏军婚是犯法的，于是一口咬定不知道水玲的丈夫是军人。三位军爷为了解气，各自动起拳脚，袭击了小杨的不同部位。只落得个鼻青脸肿，胳膊腿酸痛。毕竟人家受过擒拿的训练，这回算是撞倒枪口上了。
突破口最后从女方打开。小叔做了她的思想工作，只要她能指证小杨知道丈夫是军人，就让志坚和她保持婚姻，收养肚子里的孩子。水玲在无可奈何的情况下，退守到要求量刑从轻。小叔口头同意。
在三位军人的斡旋下，本来要判他１０年，读过几天法律条文的区法院革委会主任认为过重，坚持最多三年。在他们强烈的要求下，朝阳区法院最后判了小杨五年徒刑。
事情处理完毕后，公孙志坚回广东办理了复原手续，回到水玲的身边。本来想捐弃前嫌安安稳稳地过日子。可一想起水玲偷情的事就觉着气不打一处来，窝囊。一肚子火没处发泄，只好对水灵拳打脚踢，有时打得她接连几天上不了班。水玲只好忍着，希望丈夫有回心转意的那天。有一次，志坚喝多了酒，看见水玲搬着自行车刚刚走上楼来，他狠狠地踹了一脚，水玲连人带车滚下了楼梯，地上留下一滩鲜血。
她住院了，她再也不想回这个暴力之家了。出院以后，她向小叔提出离婚的要求，小叔也觉得自己当错了月老，把无缘的男女拴到了一起。她终于摆脱了军婚的约束，成了自由的女人。她住进了厂里的职工宿舍，每天照常上班，好像什么也没发生。
四人帮倒台后几天，小杨的刑期也满了。当他走出监狱的大门的时候，欣赏着久别的自由和阳光。有一个穿着一身蓝色制服的中年妇女在焦急地等着他的到来，他连忙扑到她的怀里，像孩子一样委屈地哭了起来。她拍着他的后背说：“事情都过去了，我们重新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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